聖誕前夕,男人快11點才離開公司。他對百貨公司前燦爛奪目的燈飾無感,自從單身了以後他除了不慶祝情人節以外,也不再慶祝聖誕節。對他來説,這些節慶的意義本來就只不過是爲了要與某個特別重要的人一起做些什麽而已。
特別重要的人。
曾經特別重要的人?他好像在人群中看見了那張曾經最熟悉不過的臉。是那個笑容沒錯!但她頭髮剪短了,臉上帶點淡淡的妝。
「崇仁?」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走向前去打招呼時,她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了。她是什麽時候以什麽樣的姿態與表情走過來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甚至有種她是從回憶裡走來的錯覺。
「曉筠。」他們交往的時候,他不曾這樣子叫她,但那兩個字很自然的就從他聲帶中發了出來。
她說她等的人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到,那麽久不見了,不如一起喝杯咖啡吧。他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交談的過程中,她的態度輕鬆得讓他感覺沉重。「不是說過沒了我活不下去嗎?」腦中蹦出了極度幼稚且毫無意義的問題。
那時候的他為了另一個女孩而背叛她,他清楚記得她悲傷的表情,卻無法想起自己當時是帶著什麽樣的情緒去傷害她的。
他想慎重地道歉,但她快樂幸福的模樣,仿佛就在嘲笑他怎麽還把微不足道的陳年往事放在心上一樣,他始終無法把對不起說出口。
她邊推開咖啡廳的門邊回頭叮嚀他:「記得把地址email給我,我會把喜帖寄給你哦。」
「嗯,我會的。」
「好,掰掰。」
她的拿鉄只喝了一半,杯子邊緣隱約印著粉紅色的唇印。他記得她以前只喝甜甜的摩卡,上面還一定要有一層厚厚的鮮奶油。
如果,如果那時候的他沒有劈腿,她還會是那個愛喝摩卡、不擦口紅的女孩嗎?
他拿起外套緩緩離開。